洛杉矶——在西部，大火已经成为例行公事。一架飞机低空降落在冒烟的山脊上，释放出一层阻燃剂，给山坡涂上了一层明亮的粉红色。围观群众为消防员的英勇表演欢呼。

　　美国林务局和其他机构每年在野火周围投放数千万加仑的阻燃剂，主要是一种名为Phos-Chek的磷酸铵浆液，用于覆盖植被，减缓火焰的蔓延。

　　但南加州大学研究人员的一项新研究发现，一种受欢迎的品种含有有毒金属，据估计，自2009年以来，阻燃剂的使用已向环境中释放了85万磅这些化学物质。研究结果表明，使用阻燃剂的生态后果值得进一步研究，找到一种更清洁的产品可能是值得的，南加州大学土木与环境工程副教授、该研究的作者之一丹尼尔·麦柯里（Daniel McCurry）说。

　　这一发现加剧了环保人士长期以来对阻燃剂影响的担忧。但消防官员表示，这种做法可以挽救生命，而且通过最大限度地减少火灾蔓延来保护生态系统的好处超过了潜在的危害。

　　随着野火规模和严重程度的增加（部分原因是气候变化），预计这场辩论将会加剧。

　　麦柯里说：“有一个非常明显的趋势，野火的频率和强度似乎都在增加，据我所知，在可预见的未来，这些野火的管理将继续包括空中灭火。”

　　奥兰治县消防局局长布莱恩·芬尼西承认使用阻燃剂的缺点，包括如果它泄漏到水道中会对水生生物造成伤害。但他表示，在扑灭野火方面，没有什么可以替代阻燃剂。

　　他说，这种粘性物质比水更有效——它可以挂在植被上，即使干燥了也能保持其阻燃性。他说，如果他的工作人员不再能够使用它，“我认为你会看到火灾变得更大——这是基本的答案。”

　　芬尼西说：“我认为这是一种权衡和平衡，每种情况都有一点不同，这些考虑需要发生，需要讨论。”

　　在南加州大学发表在《环境科学与技术快报》上的这项研究中，McCurry和他的同事测试了14种灭火剂。他说，所有这些都是在公开市场上购买的，因为制造商拒绝提供样品。

　　每个都含有至少8种重金属。他说，特别是Phos-Chek LC-95W，其几种金属的浓度“可能达到惊人水平”，包括铬、镉和钒。他补充说，根据联邦和加州的规定，这种物质可能被归类为危险废物。

　　他说，长期接触这些金属与人类的癌症、肾脏和肝脏疾病有关，但对环境的潜在不良影响可能更令人担忧，特别是当阻燃剂进入水道时。

　　麦柯里将他的团队测试的阻燃剂描述为飞机上倾倒的亮粉色Phos-Chek的无色版本。粉红色的LC-95A是消费者无法购买的。

　　Phos-Chek的制造商Perimeter Solutions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这两种产品的化学成分不同，LC-95W从未用于航空应用。声明说，所有用于空中灭火的Phos-Chek阻燃剂必须通过林务局的全面认证，这需要进行广泛的测试，以达到严格的安全标准。

　　林务局表示，虽然很少在空中灭火中使用Phos-Chek LC-95W。该机构表示，在通过多项安全测试后，该配方已被批准用于空中和地面应用，其中包括由环境保护署（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gency）制定的毒性特征浸出协议，该协议旨在模拟一种物质的有毒成分会释放到垃圾填埋场中。

　　这一发现为地球化学家多年来记录的一种现象提供了新的线索：在附近的野火发生后，溪流和河流中的重金属浓度往往会飙升。例如，在2009年安吉利斯国家森林大火发生后，研究人员测量到阿罗约塞科河的镉浓度高达1000倍。

　　南加州大学地球科学与环境研究教授乔希·韦斯特说：“关于这些金属的来源有很多假设，这增加了另一个维度。”韦斯特没有参与麦柯里的研究，但在研究发表前提供了反馈。

　　韦斯特说，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以了解缓凝剂渗入水道的程度，以及它们对这些金属含量升高的贡献有多大。它们有可能是几个来源之一。他的研究表明，空气污染中的金属会附着在植被上，并在植被燃烧时释放到土壤和水道中。

　　McCurry的团队正在努力了解更多关于阻燃剂中的金属是否渗入地下水或流入溪流和河流的信息。其中一项技术包括从圣盖博山脉采集土壤样本，应用Phos-Chek，在实验室进行控制燃烧，并使用学生建造的降雨模拟器来模拟金属的移动方式。

　　他们还试图通过使用独特的同位素指纹将化学物质与阻燃剂或其他来源联系起来，深入研究野火后溪流中重金属浓度的来源。

　　为了测试尚未上市的Phos-Chek配方，他的研究人员前往烧伤地点，包括戈尔曼附近的波斯特火灾和去年阿瓜加附近的高地火灾，对喷洒阻燃剂的土壤进行取样，计划测试金属含量。

　　环境组织“森林服务员工环境伦理”的执行董事安迪·斯塔尔说，这项研究加强了人们对Phos-Chek重金属浓度的担忧，直到最近才有间接证据支持这种担忧。例如，2016年，华盛顿州的一个空中加油机基地因违反其废物排放许可证规定的镉、铬和钒限制而被州生态部门引用。林业局的一份报告称，不能排除阻燃剂中潜在的重金属杂质，这些阻燃剂是从消防飞机上用软管冲洗下来的。

　　自2003年以来，斯塔尔的组织多次起诉林务局使用阻燃剂，导致该机构同意在脆弱物种栖息地和水道周围划定缓冲区，在没有公共安全风险的情况下，避免使用阻燃剂。

　　最近一次是在2022年，这家非营利组织向蒙大拿州的美国地方法院提起诉讼，此前林务局报告称，从2012年到2019年，他们向这些禁区投放了超过100万加仑的阻燃剂。

　　作为诉讼的一部分，这家非营利组织试图让环保署暂停使用航空阻燃剂，直到它获得《清洁水法》（Clean Water Act）的许可，以覆盖排放到水道中的物质。环保署估计，这一过程需要两年半的时间。

　　法官去年裁定，林务局必须获得许可，但同时可以继续投放阻燃剂，因为这对保护生命和财产是必要的。

　　在诉讼期间，数百页的文件，包括一份据称是美国环保署污染的空中加油机基地名单，被匿名放在FSEEE在蒙大拿州米苏拉的律师的前廊上。斯塔尔说。信中称，Phos-Chek中镉和铬等重金属的存在是“阻燃剂行业保守得最严的秘密之一”。信中声称，这是一位长期任职的林务局雇员写的。

　　斯塔尔说，阻燃剂中重金属的威胁可能会对环保署提出新的监管挑战，因为它正在制定林业局的《清洁水法》许可证，他补充说，他的小组正在考虑是否有必要根据调查结果采取额外的法律行动。

　　他说：“无论我们在流域的哪个地方倾倒阻燃剂，我们都在增加潜在的大量有毒重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