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加州，只有不到三分之二的县有堕胎诊所。但根据CalMatters编制的数据库，近80%的医院至少有一个“危机怀孕中心”。

　　堕胎权利倡导者和立法者长期以来一直指责这些中心——也被称为反堕胎中心——通过误导弱势群体堕胎程序和避孕方法，强迫她们继续怀孕。CalMatters的一项分析显示，在初级保健严重短缺的农村地区，“危机怀孕中心”的数量是堕胎诊所的11比2。

　　虽然中心的支持者强烈否认误导孕妇的指控，但他们已经成为加州立法者的下一个战场，这些立法者致力于保护堕胎权利，并为居住在禁止堕胎州的人提供服务。

　　“这是反堕胎运动试图阻止人们在这里堕胎的下一种方式，”众议员丽贝卡·鲍尔-卡汉(Rebecca Bauer-Kahan)说。她是来自圣拉蒙的民主党人，也是妇女立法核心小组(Women’s Legislative Caucus)的成员，该小组带头推动该州加强堕胎保护的立法。

　　然而，即使在这个自称“堕胎安全港”的国家，监管“危机怀孕中心”也被证明是非常具有挑战性的。

　　在这个立法会议上，两项试图规范这些中心的法案在议会拨款委员会中悄然夭折，其中一项是鲍尔-卡汉起草的。官方上，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些法案在立法机构不透明的悬疑文件操作中被扼杀，投票是不公开的，但民主党立法者害怕通过可能会刺激堕胎反对者提起诉讼的法律，这已经不是秘密了。甚至在美国最高法院的保守派多数派推翻罗伊诉韦德案之前，反对堕胎的人就已经利用法院逐步削弱堕胎保护。

　　圣克拉拉大学(Santa Clara University)宪法副教授玛格丽特·罗素(Margaret Russell)说，“即使是像加州这样的州，也在非常谨慎地行事。”“谁愿意冒着法律变得更糟的风险，把公共资源浪费在向最高法院提起的诉讼上?”

　　生命法律辩护基金会(Life Legal Defense Foundation)首席执行官、圣塔克拉利塔(Santa Clarita)一家怀孕中心前主任亚历山德拉·斯奈德(Alexandra Snyder)表示，这些法案存在明显的“法律问题(和)宪法问题”，并将“在未来五年内在法庭上花费巨额费用”。

　　四月，在议会健康委员会的听证会上，萨克拉门托替代怀孕中心的工作人员穿着粉红色的衣服——该州堕胎权利倡导者也经常穿粉红色的衣服——排队反对一项法案，该法案要求州公共卫生部门开展一场关于生殖健康和堕胎选择的“意识运动”。

　　该措施没有提及反对堕胎的怀孕中心，但公开证词指责他们通过宣传“堕胎教育”或咨询服务来操纵妇女，这是一种恐吓她们远离堕胎的手段，并错误地声称“堕胎药逆转”是经过科学测试的。流产药的逆转——包括给病人高剂量的孕激素——不被大多数医生支持，包括全国领先的怀孕和妇女健康专家协会。美国妇产科医师学会表示，该手术“未经证实且不道德”，因为它没有临床研究的支持。

　　三周后，该法案被否决，这是加州反堕胎运动难得的胜利。

　　“我们去那里并不是一定要阻止这项法案。我们住在加州，我们知道。我们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但这显然是可能的，”替代妊娠中心的执行主任海蒂·马茨克说。

　　就连该法案的起草者、圣塔克拉利塔民主党人皮拉尔·夏沃也感到惊讶。

　　“我很失望，”夏沃说。“它实际上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危机怀孕中心的事情。这是你能得到的最安全的账单了。”

　　自2018年以来，加州立法者一直在努力监管这些中心，当时美国最高法院驳回了一项名为《事实法案》的州法律，该法律要求生殖健康中心通知客户堕胎和节育选择。它还要求无执照的中心告诉客户他们不是医疗机构。反堕胎组织对此表示反对，认为不应该强迫“危机怀孕中心”说一些与他们的宗教信仰相冲突的话。法官们以5:4的投票结果同意了这一决定，这对全国范围内的堕胎权利造成了沉重打击。

　　最受欢迎的

　　法官克拉伦斯·托马斯(Clarence Thomas)在多数意见中写道，加州使用“政府起草的剧本”违反了宪法第一修正案对言论自由的保护。

　　托马斯写道:“通过要求请愿者告知妇女如何获得国家补贴的堕胎——同时请愿者试图劝阻妇女选择这种选择——许可通知显然‘改变了请愿者讲话的内容’。”

　　“因为我们有《生殖事实法案》的历史，我认为人们真的担心会开创不好的先例，”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威廉姆斯研究所和生殖健康、法律和政策中心的律师凯瑟斯·科恩(cathers Cohen)说。“反堕胎运动非常爱打官司。他们知道联邦法院站在他们一边。”

　　科恩说，其结果是一种“寒蝉效应”，甚至在加州这样的州也是如此。

　　至少有一起诉讼是针对加州去年通过的一系列堕胎保护法案而提起的。生命法律辩护基金会(Life Legal Defense Foundation)“代表反堕胎怀孕护理中心”提起诉讼，试图阻止该州要求医疗保险公司为堕胎服务提供免费服务的要求。

　　科恩在3月份的国会司法委员会听证会上作证，支持鲍尔-卡汉的“危机怀孕中心”法案。这项措施将加强该州的虚假广告法，以防止提供怀孕相关服务的机构对堕胎做出虚假或误导性的宣传。它还允许寻求服务并受到伤害的人随后起诉要求赔偿。

　　科恩说，这项措施是精心设计的，以避免之前导致最高法院谴责加州的强迫言论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它不会受到挑战。”

　　鲍尔-卡汉在上一届会议上成功通过了两项堕胎保护法案，她告诉CalMatters，她不太可能重新引入这一措施，但仍致力于探索未来的选择。

　　鲍尔-卡汉说:“这真的很重要。”

　　那么，在“危机怀孕中心”里会发生什么呢?这取决于你问谁。

　　在国家层面上，当谈到这些中心的目标时，反对堕胎的人毫不讳言:它们的存在是为了阻止女性堕胎。来自全国最大的反堕胎中心网络的会议培训、电子书和在线课程提供了如何与打电话询问堕胎问题的妇女交谈的策略。

　　加州至少有四分之三的中心隶属于全国性组织。

　　主要以信仰为基础的非营利组织的支持者不同意将他们的工作定性为不正当的。来自全国最大的网络之一Care Net的培训材料特别指出，“操纵绝不是一种选择”，尽管它建议作为“生命倡导者”“说话有说服力”。

　　中心表示，他们通过提供物质支持，为意外怀孕的妇女提供堕胎以外的选择:免费尿布、育儿课程，有时还有住房。

　　“我们是想要怀孕的女性的安全网，”加州怀孕护理联盟主席、萨克拉门托生命中心执行董事玛丽·莱瑟比(Marie Leatherby)说。“对大多数女性来说，这只是一个开始怀孕的好地方。”

　　莱瑟比说，在最高法院做出裁决后，该组织努力根除任何使用欺骗手段的“坏人”。它要求会员说明他们是否是医疗许可机构，许多人在网上披露他们不提供或转诊堕胎。

　　莱瑟比说:“我们之所以把标准定得这么高，是因为我们总是受到审查。”“如果他们想要堕胎，他们可以自由来去。我们让人们知道，我们在这里不这么做，但他们可以进来坐下来，弄清楚他们想做什么。”

　　尽管莱瑟比和其他加州中心的支持者说，有保障措施可以确保女性不被误导，但这种情况有时还是会发生。

　　全国各地的许多新闻调查都详细描述了其他州的案例，在这些案例中，妇女被诱骗走进一个中心，而不是一个计划生育网站，她们被出示了一张改变过的超声波图像，或者最近被跟踪了她们的数据。许多人对堕胎的风险、避孕药具的副作用和“堕胎药逆转”的功效做出断言，这些说法可能有研究依据，但却断章取义。

　　例如，许多中心的网站称，B计划或ella等紧急避孕药会导致受精卵过早流产，但这一说法已被多项研究揭穿。他们还强调堕胎可能会导致抑郁或其他负面的心理健康影响，而根据美国心理协会的说法，几十年的研究表明，想要的堕胎“不会造成严重的心理问题”。

　　加布里埃尔是萨克拉门托地区的居民，她说她在2016年去了一家怀孕中心寻求堕胎。她怀孕六周，做着最低工资的工作，没有医疗保险。加布里埃尔说，她和她的男朋友努力养活他们的孩子，他们知道他们还没有准备好要第二个孩子。她已经去过计划生育中心，但付不起450美元的自付费用。她的男朋友看到了一个怀孕中心的广告，希望可以免费做这个手术。

　　为了保护加布里埃尔的隐私，CalMatters同意只使用她的中间名。她的家人不知道她去堕胎了。

　　她说，该中心的工作人员承诺在电话中提供帮助，但从未表示不做堕胎手术。加布里埃尔说，直到45分钟的会面进行到一半时，她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宗教组织。工作人员给了她“随机的可怕的统计数据，比如80%一起堕胎的夫妇分手了”，并告诉她人们后悔这个决定的故事——直到预约结束才告诉她中心不做堕胎。

　　加布里埃尔对自己的经历感到非常不舒服，她在Yelp上留言警告其他女性要小心。

　　“我确实感到压力和尴尬。我大脑的理性部分告诉我，这是他们恐惧策略的一部分，但与此同时，他和我只有22岁左右，还在努力弄清我们的生活，”加布里埃尔说。“很自然，我心里有一部分在想，他们说的是否都是对的。”

　　加布里埃尔说，该中心“是我们最后的手段……他们不能以我们需要的方式帮助我们，最重要的是，他们被说服做一些我知道我不想做的事情，这是很大的情感压力。”

　　全国各地越来越多的“危机怀孕中心”正在寻求获得州卫生部门的许可。根据加州怀孕护理联盟的数据，加州大约一半的中心都有医疗许可。支持者说，这有助于满足社区的需求，而反对者说，这给了生殖健康领域的女性更少的选择。

　　科恩说:“加州的初级保健提供者短缺问题迫在眉睫。“很容易注意到，他们正在填补空白，因为我们确实需要更多的生殖保健提供者，特别是在农村地区，低收入地区，(和)有色人种。”

　　反对堕胎的医疗中心提供的医疗服务范围差别很大，大多数只提供妊娠检查和超声波检查。该州没有为许可证设置最低服务要求。

　　根据支持堕胎权利的全国性组织联盟“联盟”(the Alliance) 2022年的一份报告，加州只有10%的中心提供产前护理，没有一家提供避孕药具。去年，州检察长罗伯·邦塔(Rob Bonta)发布了一份消费者警报，警告这些中心不提供全面的生殖健康护理。

　　2023年6月1日，萨克拉门托的替代妊娠中心。图片来源:Miguel Gutierrez Jr.， CalMatters

　　根据CalMatters的分析，加州至少有176个“危机怀孕中心”。相比之下，该州的数据显示，堕胎诊所有166家。从表面上看，10的差异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怀孕中心更有可能位于初级保健短缺的地区。另一方面，堕胎诊所往往设在初级保健不太可能短缺的城市地区。像计划生育这样的诊所还提供宫颈癌筛查、艾滋病毒治疗、妇科护理和年度检查等服务。

　　根据CalMatters的一项分析，在初级保健不足的该州农村地区，人们有25%的机会住在“危机怀孕中心”附近，而住在堕胎诊所附近的机会不到5%。

　　根据联邦卫生资源和服务管理局的数据，超过1310万州居民——大约占该州人口的三分之一——生活在初级保健短缺地区。

　　萨克拉门托替代妊娠中心的Matzke对她经营一家虚假医疗诊所的说法提出了特别的质疑。

　　Matzke说:“从他们进门的那一刻起，我就希望他们见见医疗专业人士。”“他们离开的那一刻，我希望他们被医疗专业人员送走。这就是我们。”

　　“替代疗法”是由加州公共卫生部许可的免费诊所。Matzke说，工作人员包括三名医生，五名护士，一名执业护士，一名抽血师和几名医疗助理。除了妊娠检查和超声波检查外，“替代方案”还提供性传播疾病检查、妇科护理和长达25周的产前护理。这家诊所不做堕胎手术，也不推荐堕胎手术:它在大门上这样写着。

　　“每个女人都知道去哪里堕胎。你知道，你可以去计划生育，但大多数女性不知道像我们这样的免费资源的存在。”

　　在某些方面，alternative在加州的医疗中心中是一个异类，它提供的医疗服务比大多数中心都多。在其他方面，它不是。它不提供避孕用品。它还宣传“堕胎药逆转”。

　　通过数字

　　近80%的县都有反堕胎危机怀孕中心。

　　o只有62%的县有堕胎诊所。

　　在该州的农村地区，危机怀孕中心的数量是堕胎诊所的11比2。

　　虽然大多数医生拒绝堕胎逆转，但许多怀孕中心的倡导者声称这对他们有效。阿托里亚·福利是替代疗法的一名患者，她作证反对夏沃议员的法案，她说，她曾两次服用流产药米非司酮，这种药物会阻止黄体酮的吸收。她说，在孩子父亲的压力下，她被迫堕胎，并立即后悔了。她说，诊所的工作人员给她开了黄体酮的处方，大约七个月后，她的女儿出生了。

　　“没有任何谴责或羞耻。只是，让我们照顾你，爱你，引导你度过难关。”

　　根据一项科学综述，如果孕妇不服用第二颗药丸，8%到46%的药物流产会失败，因为第二颗药丸会导致子宫收缩并排出其内容物，类似于流产。据研究作者称，在几名参与者因无法控制的出血住院后，美国首个流产药逆转的随机对照研究于2020年停止。

　　堕胎权利倡导者态度坚决:怀孕中心在加州没有立足之地。他们是“反堕胎运动的物理表现，”夏沃说。前州参议员、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妇女法律中心(Women’s Law Center)执行主任贝琪·巴特勒(Betsy Butler)同意这一观点，该中心为该联盟的报告做出了贡献。

　　“我们如何控制他们?”为什么他们可以这样影响女性?州政府能做些什么呢?我们必须回答这个问题，”巴特勒说。